離開雲滇之前，褚棲帶著夜驚瀾在明城及其附近城市收集翡翠。

有天一走出玉石店迎面就碰上了同樣在此處尋找物資的程封等人。

褚棲倒想當做沒看見，但對方已經帶著人來到他們面前了。

程封看著他們身後明晃晃的周日福牌匾，目光覆雜了一下，只是出口還是那麽彬彬有禮：“原來你喜歡玉石嗎？”

亂世黃金盛世玉，但在末日，誰要是出門不緊著找吃的用的，反而還有閑情到處逛黃金玉石首飾店，不僅會被當成腦殘還會被打。

要是有人問你“喜不喜歡玉石、首飾、化妝品”，多半不是他自己有那什麽大病就是在諷刺你。

褚棲也不在意程封這句話是諷刺還是什麽心思，更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她，沒有一點遮掩的直接表示：“是，沒什麽別的愛好，就喜歡翡翠玉石。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看看，看你們也很忙，就不打擾了。”

說完她拉著夜驚瀾就走。

如果不是需要他們帶路去寧城，她真的不想跟這樣對她來說“極度危險”的人物繼續接觸下去，弄不好就會產生蝴蝶效應。

“裝什麽裝，都什麽時候了還臭美，腦子怕不是有病吧？”

一個嫌棄鄙夷的聲音在褚棲走後響起。

程封朝那人看去一眼，其他人也看過去。楊杏被眾人看得一慌，卻不願被人看低，強撐氣勢繼續說：“本來就是，難道你們不是這麽想的嗎？敢想不敢說，我敢說怎麽了？”

眾人無法反駁，就沒接這茬，程封也並未發話，視線淡淡地撇開，若有所思地看向褚棲離開的方向。

已經走遠了的夜驚瀾落在褚棲身後突然回頭，和程封打量褚棲背影的視線隔空對上。

只一眼，他又若無其事地轉回去，眼瞼微微下垂，遮住了濃墨般的眼瞳，勾著褚棲衣袖的手指輕輕捏緊了一些。

程封臉上淡淡的笑意盡數收斂，臉色沈著，氣質迫人，不見方才風度翩翩，仿佛剛才文質彬彬的青年只是一個假象。

“走，繼續搜尋物資。”程封冷聲說著。

他轉身擡步，卻突然一絆，毫無防備地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原地摔了一下大馬趴！

程封自己都驚楞了幾秒，反應過來後迅速起身，面色極度陰沈地看向腳下，只是腳下的地面平坦空曠並沒有什麽石塊障礙物。

眾人紛紛偏頭看向四周，不敢看程封的臉色，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。

而在人眼看不見的地方，一條像蛇一樣的黑色藤條悄悄隱入了地底的裂縫之中鉆走了。

“我跟你說啊，你以後少跟那個叫程封的人接觸，也別跟他作對，遇見了能躲就躲，躲不掉就加入他們，總之千萬別招惹他。”

褚棲認真地給夜驚瀾傳教“小人物現世生存法則”。

與天鬥其樂無窮，與地鬥其樂無窮，但與世界親兒子鬥那下場多半得炮灰。

雖然程封不是主角，卻也是主角身邊裙帶光環的重要配角，像夜驚瀾這種名字都不配提的邊緣人，跟主角作對一般不會有好下場。

“嗯。”夜驚瀾認真乖巧地點頭應合著，在褚棲看不到的地方一條“小黑蛇”從地底破土而出，悄無聲息鉆入了夜驚瀾的褲腳中隱藏起來。

之後幾天他們都沒有再遇見程封那夥人，直到約定好啟程的那天。

褚棲和夜驚瀾提前一天把他們住了快三個月的地方收拾了一下，要帶走的東西不少，因為都是用習慣了的，加上褚棲有隨身空間方便，他們就沒什麽舍離的苦惱一股腦帶走了。

喝水的杯子帶走，常蓋的毛毯帶走，吃飯的碗、做飯的鏟子……反正他們覺得想帶的就都帶了，不計大小。

兩人忙活了一天，直到晚上才覺得沒有什麽東西落下的，然後兩人站在門口看著前院郁郁蔥蔥的菜園子開始發愁了。

物件能帶走，菜園子總不能連土挖走吧？

有些用花盆種的還好，但有些不適合種在花盆裏的菜是直接種在地裏的。

可是不能帶走就放在這裏爛了壞了死了心裏又舍不得。

畢竟這是他們一粒種子一滴水辛辛苦苦親手種出來的。這裏也算是夜驚瀾的心血，沒有他每天悉心照料，就憑褚棲這種植物殺死肯定是種不活的。

【為什麽覺得不能連土帶走呢？】銷聲匿跡了好幾天的系統突然跳了出來。

褚棲已經習慣了它的神出鬼沒，連眉毛都沒動一下，知道它這個意思是有辦法了，直接問：“怎麽帶？”

【你的農場是擺設嗎？一鍵回收就可以了啊】

通過系統的提示，褚棲倒是發現了一直被她忽略的農場功能鍵，還真有“一鍵回收”這個功能。

按下一鍵回收後從農場產出的東西都能回收到農場儲物空間中，而且會保留現有模樣，相當於便攜移動儲存工具。

解決一切售後服務問題。

搞出萬物農場外掛這個軟件的聯盟程序員也是有心了。

褚棲背著手，語氣正經地對夜驚瀾說：“小夜，姐給你變個魔術啊。”

夜驚瀾轉過頭，看著她認真地點了點頭，眼裏亮晶晶，滿是期待的光，頭頂的燈光照在他幹凈清雋的臉上，是孩童的天真爛漫和無憂，像個不谙世事的天使。

褚棲看著已經恢覆當初少年溫順，依舊陽光可愛只是心智退化的夜驚瀾，心裏半是欣慰半是愧疚。

如果不是她，他也不會為了幫她抵擋人面蛛的狂化攻擊而被魔氣侵蝕，影響了心智。

雖然他不傻甚至很聰明，日常生活也能自理，但心智退化成小孩的他終究不比是個心智成熟的大人的時候。

為人處世不會，人情世故不懂，單純又好騙，實在不能讓人放心讓他一個人生活。

褚棲在他期待目光中捏著拳頭放在他面前，然後張開，什麽都沒有，再合上：“現在說出你最喜歡的東西。”

夜驚瀾毫不猶豫地回答：“棲棲。”

褚棲被他的話弄得心跳一亂，對著他雙那烏黑黑真誠又幹凈的眼睛又說不出什麽，只好無奈道：“我不是東西……呸，總之我不算，而且我就在你面前了還變什麽魔術，換一個可以變出來的物件兒。”更多好文盡在舊時光

夜驚瀾歪頭想了想，不知想到什麽，低聲說：“棒棒糖。”他停頓了一下，又補充說，“草莓味的。”

褚棲還以為又是什麽為難她的，沒想到這麽簡單，她空間裏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少，糖果管夠啊。

誰能拒絕一個喜歡草莓味棒棒糖的男孩子的要求呢？

“吶。”褚棲把手心向上打開，原本空空的掌心立刻多了一根紅色糖果袋的棒棒糖，還是雙球的那種。

說是魔術不過是褚棲的小把戲，空間隨意召喚就有，夜驚瀾雖然不清楚她具體怎麽做到的，但知道她能隨便地收取物件，只是拿來哄他開心的游戲罷了。

他伸手抓過她手心的棒棒糖，結果拉起的時候後面還連著一個，他繼續往後拉，又拉出兩個。他驚疑地看了眼褚棲，褚棲只是笑著示意他繼續拉。

最後他一共拉出了一串十二個棒棒糖。

褚棲把剩下的十一個棒棒糖藏在袖口裏討他開心的。

夜驚瀾剝了一顆棒棒糖的糖紙，給了褚棲，她接過放進嘴裏後他才給自己剝了一顆。

褚棲含著棒棒糖口齒不清地說：“接下來給你變個大的魔術。”

夜驚瀾拿著糖棒舔了舔糖球，依舊認真地看著她點頭。

無論她說什麽他都相信，且認真捧場。

褚棲也沒搞什麽花裏胡哨的，擡手對著前面的菜園子袖口一掃，然後擲地有聲地一喝：“收！”

就像電視劇裏那些神仙用乾坤袖收妖魔鬼怪一樣的神通，袖口一掃，眼前那麽大一座菜園子就全部消失不見，連根菜葉都沒有留下。

夜驚瀾驚愕地瞪大了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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